关注农业走出去,互利共赢发展境外农业合作
朱丕荣
我国是十三亿多人口的发展中大国,农业具有独特的成就,是用世界9%的耕地、6.5%的水资源,养活着占世界1/5的人口,是举世瞩目的大事。但是也面临着新的挑战:一是我国人多,水土资源紧缺。人均耕地1.4亩,只相当于世界平均水平的40%；人均水资源只2100立方米，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28%。1998——2012年全国耕地面积每年平均减少近1000万亩，农业发展受到很大制约。二是受气候多变与生态环境、农业资源退化的威胁正在加大。三是随着经济社会发展、城镇化、工业化进展及人口增加与人民生活的改善，对农产品的需求不断增长。四是农业劳力、生产资料、基础设施投入相应增加，成本提高，增收增效难度增大。因此需要考虑利用国内外两种资源、两个市场来进行合理布局，积极开展农业国际合作，进行农产品进出口贸易调剂，扩大投资，加强农业援外和境外农业开发，取长补短，合作共赢，推进世界农业进步与发展，确保粮食安全。这是我国农业发展的一个新的战略问题，应当认真研究对待。
1979年改革开放以来，我国农业、农村、农民都有很大进步，农业对外经济技术交流不断扩大，特别是支援发展中国家振兴农业有所贡献，中国农业国际地位与信誉有了很大提高，为农业走出去，扩大境外农业合作创造了有利条件。
一、农产品国际贸易
我国是全球最大的农产品消费大国，目前也是第二大农产品进口国。全球农产品国际贸易总额1990年4000多亿美元，2009年1.2万亿美元。我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额2009年为913.6亿美元，占全球的7.6%。
我国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，2002年到2013年农产品进出口贸易额由306亿美元增加到1867亿美元，其中出口额由181亿美元增加到678.3亿美元，进口额由125亿美元增加到1188.7亿美元。2014年农产品贸易总额1945亿美元，其中进口1225.4亿美元，出口719.6亿美元。从2004年开始，我国农业贸易由顺差转为逆差，逆差不断扩大，2004年为11.3亿美元，2013年为510.4 亿美元，2014年为505.8亿美元。
进口的农产品数量有所增加。如2014年进口谷物1951.6万吨（出口76.9万吨），净进口1874.7万吨，大豆7140万吨，食糖349万吨，棉花267万吨，棕榈油532万吨，豆油114万吨，还有橡胶、畜产品等。出口创汇多的主要是水产品、蔬菜、水果、特产等劳动密集型产品。
现在我国为粮食生产量、库存量、进口量“三增”。这不完全是不够吃，而是由于国内外差价大。自2012年起，国内粮价高于国际市场，大米、小麦、玉米价格超过国际市场40%—50%。2012年的大豆价格国际上每吨为600美元，2014年降到400美元。进口便宜，有利可图。
我国农产品进口依存度，2001年为6.4%，2011年为11.8%，其中大豆依存度高达90%。粮豆进口量已近1亿吨，突破了自给率95%的红线。据预测，今后几年内，每年对农产品需求的刚性增长为：粮食80亿斤，肉类80万吨，食油100万吨。专家们测算，目前进口粮油大体使用8亿亩播种面积，相当于我国播种面积的1/3，预计到2020年中国主要农产品产需缺口相当于10亿亩左右播种面积的产出。
粮食问题是治国理政的头等大事，必须继续抓紧，毫不放松。要坚持立足国内，确保产能，并要很好地利用国外农业资源与市场，把握好进口规模，加快农业走出去步伐，合作开发境外农业，互利双赢建立巩固的粮食基地，共同发展，推进世界农业进步和保障粮食安全。
二、农业援外
我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，一贯倡导“南南”农业技术合作，促进各国农业和谐发展。中国农业实用技术适合于发展中国家，如杂交稻、种稻、蔬菜、棉、糖等的栽培，橡胶、剑麻，设施农业、农机具、农用沼气、农村新能源、动物疫苗、水产养殖、养猪、养鸭、种植绿肥等，以建设农业技术示范中心和培训人员等援外，推动技术改进，发展农业和农村经济，减轻贫困、缺粮的局面。据商务部2010年统计，我国农业对外援助累计达到71.4亿元人民币，占同期援外总额的5.2%，共向120多个国家援建了229个农业生产项目，89个农产品加工项目和75个农业技术合作项目，有效地提升了受援国的生产水平，增加生产，缓解缺粮状况，增加农民收入和改善人民生活，获得受援国政府与人民的好评。到2010年止，我国还向发展中国家提供紧急粮食援助累计达38.4亿元人民币。
我国还通过多边渠道进行农业援外。其中向联合国粮农组织捐赠，在粮食安全特别计划框架下南南合作基金，1994年提供了3000万美元，2014年又提供5000万美元。对亚非拉和太平洋地区的发展中国家进行农业技术援助。
2015年9月，习近平主席在联合国大会上宣布：将向发展中国家提供20亿美元的发展援助，其中六个100个减贫项目中，就有100个农业合作项目。
为服务于整体外交战略举措，承担国际义务善举，农业部门应尽心尽力，进一步做好农业援外工作，使之发挥更好的效用，吸收过去经验。（1）关键要有计划地培养、选拔技术，建立派出专家队伍。农业周期长，需多年持续投入工作，不能短期行为。素质要过得硬，包括业务能力，艰苦创业，政治品德好，外语过关，了解掌握国外农业概况。（2）搞好项目设计，与受援国共同制定规划，双方参与，充分反映受援国的需求和中国的技术优势，目标明确，重点突出。（3）要发挥专家团队优势，每个专家组根据项目内容，搭配好3—5个专业人员，实干苦干，确保工作的连续性、系统性。还要由受援国协助配备必要的设施条件。（4）健全完善外派政策支撑和保障体系，包括培训、选拔、财务管理以及津贴、待遇、奖惩、考核、晋升等细则，充分调动专家的积极性。
三、对外投资，兴办农业企业
2007年中央1号文件提出加快农业走出去的战略。近年来以国营企业（包括中央、地方）、民营企业、社团采取直接投资、合资、并购、租赁等方式，对外兴办农业企业。内容包括粮油作物、棉花、橡胶、园艺作物的种植加工，畜牧养殖与加工，兽药、物流体系与设施农业建设，远洋渔业捕捞加工以及森林资源开发等。据商务部2013年底统计，中国农林牧渔对外投资企业共254个，投资存量达71.8亿美元，实际情况可能超过统计数字规模。据农业部2013年资料，中国农垦在42个国家建立了113个境外企业和发展项目，种植面积26.67万公顷，当年生产粮食100万吨以上，产值194亿元人民币。从事粮、油、糖、橡胶、畜禽等主要产品的生产、加工、销售综合经营。农垦集团要进一步实施联合、联盟、联营三大战略，以谷物、橡胶、奶业等产业为主导，尽快推进产业化、集团化、股份化，今后5年走出去，建设开发垦区土地达1亿亩，再建一个新农垦。2013年中国双汇国际集团公司以47亿美元收购美国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公司(有460座养殖场，并与2100家企业有合作)。伊利奶业公司在新西兰投资30亿元人民币建设牛奶加工企业。重庆粮食集团在巴西投资3.75亿美元开发大豆生产；在阿根廷投资12亿美元，发展大豆、玉米和棉花种植生产。2014年中粮集团投资28亿美元，收购香港来宝集团（农产品贸易）51%股权，收购国际Nidero集团（农业）51%股权。中国圣元国际集团在法国布列塔尼地区投资1亿欧元，建设婴儿奶粉加工厂。2015年6月，黑龙江华俄兴邦投资公司投资27亿人民币，与俄罗斯外贝加尔边区政府合作，租用俄国11.5—20万公顷耕地，共同开发粮、草、猪设施农业建设。
从发展趋势看，需要注意的问题是：（1）企业小而分散，缺乏统一指导和协调。如北京、上海、香港商人近年在法国纷纷收购波尔多葡萄酒庄，向中国出口葡萄酒。据法方反映，波尔多地区1.2万公顷葡萄园，其中21%都被中国投资者收购。（2）不了解国外背景，容易遭遇投资风险。如黑龙江、辽宁、新疆一些企业，在乌克兰办了不少农业企业。目前那里局势动乱，影响正常生产销售。（3）法律纠纷逐年增多。如不熟悉当地的租地期限、劳务雇佣、工资总额、税收情况以及产品输出、设备生产资料进口、融资等规定，遭遇麻烦。
发展境外农业企业，属新兴大业，涉及国家整体利益，需要有关部门（如发改委、外交部、财政部、商务部、海关、税务、外汇、金融、保险、交通等）统筹协调，规划引导，制定支持、咨询、服务、保护等政策措施，推进把这项事业办好，实现互利双赢，共同发展，为民造福，为国争光，树立良好国际声誉。
（作者为农业部国际合作司原司长）